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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「哈哈哈,这世上你还是第一个掐过本王臀部的人。」

    朱天仰也跟着笑,「哈哈哈,这世上你的臀部只是被本公子掐过的无数臀部其中一个臀部而已。」

    靖王李剑寒又是一阵哈哈大笑,朱天仰也跟笑,束修远暗暗松了一口气,虽然他不怕靖王,但动真格的话不免死伤无数,而且束家可能会因此而消灭,想到这点,束修远又暗暗心惊,心想自己居然已经到了愿意为了朱天仰跟靖王拚斗的地步,於是决定继续疏远朱天仰。

    「刚才朱公子唱的诗可以再为本王唱一遍吗?」

    「那不是诗,是歌词。」

    「什麽是歌词?」

    「呃…我讲错了,那是诗。」与其解释还不如唱半首歌,朱天仰气都不喘一下,立马唱「傲气面对万重浪 热血像那红日光 胆似铁打 骨如精钢 胸襟百千丈 眼光万里长 我奋发图强 做好汉 做个好汉子 每天要自强 热血男儿汉 比太阳更光」。

    「这感觉似乎还没唱完。」

    「禀王爷,您感觉错了。」

    李剑寒又哈哈哈的笑了,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明目张胆敷衍他的人。

    ☆、五十三

    「碰」

    宴会上各各锦衣玉冠,杯觥交错,笑语此起彼落,丝竹乐声嫋嫋,突然来这麽一声真的是吓了大家一跳,不只众人停了对话,止了动作,连乐师都中断演奏,束修远无奈的看着一头撞上桌子的朱天仰,觉得这辈子活到二十多岁从没那麽丢脸过。

    「你这是怎麽?醉了吗?快起来,大家都盯着你看。」

    朱天仰挣扎着不想离开桌面,「我困了,让我趴一下。」

    「快起来。」

    「不要,你们说的那个李大富我不认识,也不想知道他用北方的药着去南方换了多少丝绸,你们谈的那个吴尚书我连毛都没见过,也不想费心去想要送他什麽生日礼物,人家没睡饱就被拎起来洗澡拔毛,早饭都没得吃就被押过来坐石凳,好不容易想夹口吃的,居然就被掐膀子,说手上的筷子只能给爷布菜,呜…这是什麽道理?黑道都没你黑。」朱天仰扭来扭去躲着束修远的手,觉得下巴还有些痛,执着的贴在桌子上,因为整个鼻嘴下巴都塞在碗里,话显得有些糊。

    束修远看着朱天仰,不敢相信他真的这麽做了,本来有两位王爷在场,以为他多少也会忌惮一些,结果真是…,哎…如果不是大家都瞪着他们,束修远真想狠狠拍自己脑门几下,也不想想昨天朱天仰连靖王的臀部都敢掐了,他那里知道何谓忌惮。

    「哈哈哈哈,说的好,来人,添上筷子,都吃。」李剑寒发话,接着转头看向北湘王世子墨潏及束修远。

    两人皆表同意,仆役便帮所有坐陪的公子姑娘添上筷子,筷子一到手,朱天仰马上快速张合了筷子几下,接着夹了好几样菜到自己的小盘里,又帮束修远添了一些,便毫不客气大吃起来,这放眼望去坐陪的公子姑娘也只有他一人真动手又动口。

    「哈哈,久闻朱公子不同一般,今日得以亲眼目睹,果然如传言所述。」

    「朱公子真是真性情。」

    「天仰自小生於江湖,自是缺乏礼数,还望王爷与世子海涵。」

    朱天仰咬着一只猪肘,耳里听他们在那高来高去,一点都不以为意,人活着什麽最重要?不就是活着?不活着什麽都是空谈,而要活着就要吃,所以他努力吃。

    吃,吃,吃,吃不了多久,朱天仰就饱了,饱了就容易困。

    於是靖王爷说话,头点点点点,有理。

    北湘王世子墨潏的话,也是非常有理,头继续点点点点点。

    束修远的话难得让朱天仰那麽赞同,头还是点点点点,点不停。

    眼看靖王爷的新宠安公子都明着笑了,束修远忍不住轻推朱天仰一下,原意是想叫醒他,结果,也真的叫醒他。

    「你干嘛推人?很痛耶,如果我不小心撞到桌子怎麽办?那是石桌耶,撞成傻子怎麽办?」朱天仰坐在地上揉着臀部一边抱怨。

    束修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告诉自己就算想杀掉朱天仰,也得等靖王和北湘王世子走,要忍住,「起来,你又是怎麽了?」

    「吃饱了,无聊,就爱困。」

    「哈哈哈哈,那倒是。」李剑寒饮了一杯酒,想起昨天朱天仰吟唱的诗,「朱公子诗作尤佳,适巧安容也有些研究,不如大家就以作诗为赛,奇巧者胜,这胜者本王就送他这皓月鱼骨作的香扇。」

    「那扇子贵吗?」朱天仰一问出口,束修远真想一头撞在石柱上,不,不如撞在朱天仰的头上好了,带他一起走,免得留他一个人在世上丢人现眼,又没有给他收拾撑腰。

    「这皓月鱼一只要价十两黄金,皓月鱼骨做的香扇普天之下只有两支,一支在皇上那里,朱公子觉得这扇子贵吗?」

    朱天仰闻言满意的点点头,睁大了眼睛盯着李剑寒看,一副你快点宣布开始比赛,你快点宣布开始比赛的样。

    看的李剑寒又是一阵笑,「这里我岁数最大,那麽就由安容先来好了。」

    被点名的安公子福了福,便站起来袅袅婷婷走到亭下,看起来就是那个绝代风华,连北湘王世子带来的坐陪的公子也不由得暗地里称服。

    「今日群雄会,欢乐难具陈,弹筝奋逸响,新声妙入神。」安容念完浅浅一笑,又是那个风华绝代的走回靖王爷身旁坐下。

    接着便是北湘王世子带来的羽公子,「三雄成一会,风华胜春景,丝竹悠悠传,何人不醺然。」

    众人点点头,不错,但意境用词都差安容一点。

    最後朱天仰站起来了,对着一脸不安的束修远眯起眼睛笑,一副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的样,「昨夜一奇梦,後门一度开,彷佛要拉屎,越拉越进来。」

    什麽叫「鸦雀无声」那日与会的人着着实实的体验了一遍,不论是坐在桌前的,在旁侍候的,还是隐身在暗处的,皆屏住了呼吸,一时之间连个落针的声音都没有,突然一只乌鸦「啊啊啊」的飞过,众人终於回神。

    只见,朱天仰仰了四十五度角的脸满是笑容,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。

    ☆、五十四

    做了个姿势等待靖王宣布的朱天仰,等了一秒,两秒,三秒,四秒,五秒,六秒…一直到十秒时终於不淡定了,无奈的抿抿嘴,心想古人果然都说话不算话,比作诗,从幼儿园开始就背唐诗三百首换糖吃的他,那有可能会输给现场任何一个人?话说十年成一剑,幼儿园到大学他念了多少年的诗,手里至少握上两把剑,这里公子姑娘那个比起李商隐厉害?那个又比杜甫勤学?他再不济,东借一句诗佛,西借一句诗圣,凑凑都能压倒万方,问题是…他现在是朱天仰,所以他不能,所以他只能在奇巧两字下手,凭心而论,今天这三首诗以奇巧而论,谁能比他念的这首好。

    虽然,这首诗也不是他原创。

    「不是奇巧者胜吗?」朱天仰揉揉因姿势不合乎人体功学而酸麻的脖子,一边对着李剑寒问。

    「是。」

    「那你还不宣布胜者?」

    「你又如何确定一定是你得胜?」

    「哈哈哈,我知道,你也知道,我一念出来这肚子里有点墨的都知道,你论的是巧奇又不是用词文雅,论奇巧者,今儿个有谁比我形容的更奇巧?」

    「哈哈哈,可剑寒不懂朱公子所作之诗喻何?」

    「你怎麽可能不知道?除非他没屁眼。」朱天仰指着似淡笑但仔细一看便查不屑隐在眼中的安容,这安容的身家背景束五早跟他通过气,安家代代都有子孙赴试,代代都有人中状元榜眼探花及第之类,可代代都没有人入阁为官,因安家祖训有云「安家子孙不可为官」,故安家出再多状元不入朝为官也没用,不善经商的安家终究是渐渐败落下来,如今只空有其美名,阮囊羞涩,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终还是让安容攀上靖王这条大鱼。

    「什麽是屁眼?」靖王问出大部份人的心声,其它没有疑问的小部份人此刻却胆战心惊。

    「不就是让人欲仙欲死的那一处?」朱天仰用他那双拥有浩然正气的眼对靖王爷抛了个老鸨式媚眼。

    「哈哈哈哈。」朱天仰看着那个又哈哈哈笑不停的靖王觉得很无奈,心想你是要推广大笑气功吗?

    「嗯…!?」

    「大胆,敢对靖王爷不敬。」

    「我们家公子本来就赢了。」

    朱天仰伸着五指大开的手,回头看着一脸忿忿不平的芝兰,心中苦笑,芝兰呀~我给你的是束家印信不是玉玺,你可不可以不要在两位王爷前放肆?我死了也许还可以再回去当赵若男,你死了连「也许」两个字都没有。

    朱天仰感觉到一堆人都凝聚内力,这才发现靖王爷好多暗卫,这丫的一定做很多亏心事,得小心他一点,北湘王世子的暗卫只有四个,束五也凝气提气,不错,起来越有向心力了,束二也凝气了,不错,这两天叫芝兰自己睡好了,束三、束六都凝气了,那找天一起吃个火锅好了,呜…可恶的束修远,你居然没有凝内力,下次毒发你就给我用嘴好好的把解药吸出来。

    朱天仰此刻完全不知道束修远有多着急,深怕一个弄不好靖王爷就要了朱天仰的命,他武功高没错,但在场的武功都不低,一比一他绝不怕任何一人,可十比一呢?更何况他还要救现在都搞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武功的朱天仰,可是焦急归焦急,他却不敢凝起一丝内力,只怕惹怒靖王,原本想谈的生意谈不成就自算了,现在只怕靖王起了杀心。

    「哈哈哈哈,说的好,给。」

    朱天仰又提起甜甜一笑,收下香扇,似个拿到新玩具的小孩,一下开,一下合,东搧搧,西搧搧,嘴里还嘟嚷:「哇…原来叫香扇还真有他的道理,好香喔!」

    朱天仰此举原本只是一时意气,一气安容明明也是个男宠,却处处看不起他和北湘王世子带来的公子,但主要原因还是为了气束修远,气他完用就丢,把他放了二十多天不闻不问,再找他却是因为要他出席这种他最讨厌的场合。

    只是朱天仰此刻却全然不知,以後因此引起多大波澜,险险让他与束修远再无白首齐眉的可能。

    ☆、五十五

    宴会後两天靖王便离开,朱天仰觉得有点意外,那个人居然这样就走,一次也没有来找过他,甚至连那个安公子也没来过,朱天仰深深觉自己的眼力越来越差了,他以为最少那个安容一定会来找他算帐。

    其实,朱天仰想的没错,安容是有来找过朱天仰,不过在百步之遥就被李剑寒的暗卫请回,李剑寒笑笑的看着安容一言不发,笑看着安容让十六个暗卫一次次的侵入,笑看着安容哀求嘶叫连眉头都不皱一下,这才让安容明白,原来李剑寒不碰他并不是珍惜他,在李剑寒的心中他甚至比不上那个粗鄙的朱天仰。

    待众人离去後,安容赤身站在铜镜前,满身乾涸的精液,腿间红红白白,在眼前皆化成一个恨字,他恨兄长无情,诱他无知的走向李剑寒这条毒蛇,他恨李剑寒无心,明明不在意他,却将他捧着,又将他摔下,他恨朱天仰,明明粗俗至极,却有一堆人愿为他犯险,自己甚至为了那个下作的人失了清白,比小倌馆里的相公还不如。

    隔天天亮安容又变成那个文雅优美的安容公子,李剑寒依旧对他温柔有礼,安容背後横流着因痛而冒出的冷汗,可他强迫自己走的优雅不露一丝破绽,在他扳倒李剑寒这只毒蛇之前,他只能坚强,他没有资格哭。

    「真受不了那个人,昨儿个才输给公子你,今天又装个仙人样。」

    朱天仰捏捏芝兰气嘟嘟的脸笑了,「人家本来就是仙人样啊,其实他挺美的,只可惜眼睛不好。」